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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謎底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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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敬軍的治療費用源源不斷從國內打過來,大維在十八歲那年經歷過最後一次面部修覆術後,已經成長蛻變為一個身材高大、五官俊秀的翩翩少年。除了時而無法根除的哮喘發作(那是呼吸系統損壞在他身上留下的最頑固後遺癥),這是一個聰明機靈的正常小夥子。只是他從出生到八歲時的記憶都是斷篇的。

有一次,他們帶他去中國餐館吃飯,同時點了糖醋排骨和板栗燒仔雞,大維嘗了一口,說好好吃,似乎很像以前吃過的味道,一個人將兩盤菜掃了個精光。自此後,許安琪專門到中餐館去偷學了這兩道菜,回家後隔岔五燒給大維吃,每次大維都吃得非常高興,每次都吃得精光。

李常基夫婦告訴他,他是他們從中國孤兒院領養出來的孩子,因為患有先天性哮喘,他被自己的生身父母遺棄。但是他們愛他,非常愛他,願意竭盡所能給予他最好的一切。大學畢業後,他若願意回中國便回中國,不願回中國就在美國工作生活。

大維在愛的包圍裏長大,很感謝養父母為他付出的一切,在梁敬軍要求接他回中國之前,他幾乎從未想過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對他來說,就是個虛無,他抓不住也不想去抓了,因為現在的父母給予他的愛已經足夠多。

但是忽然有一天,梁敬軍打來電話,要求將大維接回中國,輔佐自己創下的江山事業。並請李常基夫婦告訴大維部分事實,即他們僅是大維名義上的養父母,真正出錢供養他的是遠在中國的慈善家梁敬軍董事長。

想著大維畢竟是人家梁敬軍的親生兒子,況且多年來,所有費用都是梁敬軍承擔,他們不敢違拗梁敬軍的意志,便將情況向大維進行了說明。

大維是個知恩圖報的善良孩子,他既感恩美國的養父母,又感念梁董的大愛和善心,經過考慮後,便只身回到了中國。

思綰淚流滿面地聽完了許安琪的故事,一旁認真傾聽的傑森也禁不住撒下了感慨的熱淚。這個故事,裏面摻雜的種種感情,真是既覆雜又感人,令人百感交集、感懷萬千。明知道已經阻攔不住的李常基,在一旁默默地點燃一支雪茄,邊抽邊昂頭思考著什麽。以至於最後,故事講完,屋子裏除了悉悉卒卒的用紙巾擤鼻涕的聲音,竟鴉雀無聲,一時之間寂靜極了,只有墻上的掛鐘在嘀嘀噠噠不緊不慢地按自己的節奏搖擺著。

謎底終於揭穿,同乎印證了思綰所有的疑惑和想法。只是她沒有料到小艾哥哥所受的苦和磨難會如此之深重和漫長,特別是聽到許安琪對繃帶解開那一刻的描述和大大小小無數次的手術痛苦,都令她心疼到窒息。她捂著自己的嘴,大顆的淚水從中眼眶保彌漫出來,抽噎到幾乎昏厥。

許安琪看她蒼白發烏的面孔和嘴唇,停下了講述,擔心地問:“孩子,你沒事吧?”

她趕緊用顫抖的雙手抹去自己的淚水,微笑著輕輕說:“我沒事,阿姨您請繼續講,我想聽到所有細節、所有的。”

故事講完後,她呆呆坐著,像個木偶般。眼淚只是機械地流,流啊流,就算流幾個世紀好像都流不完。

後來,她從沙發上滑下來,雙膝跪在地上。

許安琪、李常基嚇壞了,趕緊站起來,要拉她起來。她搖搖頭,跪著將頭朝他們磕下去:一個,兩個,三個。慎重地磕了三個頭。

她說:“李叔叔、許阿姨,這三個頭,我既是代表我自己,也是代表小艾哥哥的媽媽方姨,同時也是代表我的爸爸媽媽向你們磕的。感謝你們這些年對小艾哥哥無私無怨的付出。也許你們不知道失而覆得的感覺是什麽。但是我知道,小艾哥哥的媽媽和我的爸爸媽媽也會知道,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用語言來描述。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此刻興奮的心情和無邊無盡的感激之情。謝謝你們。”

她的一席話,感動了許安琪夫婦,他們擦了擦眼淚,將她攙起,許安琪說:“傻孩子,快別這樣。我們做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可是你一個女孩子,這些年為了這件事念念不忘,甚至為了查明真相不遠萬裏飛越重洋到這兒來,這種意志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啊!你對大維的這份情,真是天地可鑒!”

李常基也激動地說:“是的,陶小姐,就算敬軍兄怪罪下來我們也不怕,我還要讓他明白你這顆真摯善良的心多麽感人!”

這時,一直認真傾聽沒開口的傑森說話了:“這個故事,真的是蕩氣回腸,完全可以編一個電視劇了。可是在這個故事裏,我到底是一個什麽角色呢?一個打醬油的,還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小配角呢?但是無論怎樣,我想我都還是應該要感謝你們,謝謝你們將我從中國帶到美國,讓我和現在的養父母結緣,他們給了我溫暖的愛以及良好的教育。否則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說完也站起來向李常基夫婦深深鞠了兩個躬。

李常基夫婦伸出手扶起傑森。欣慰地笑了。許安琪說:“傑森,說起來,我們一直對你是抱有愧疚之情的。畢竟當初是我們將你從中國帶到美國的,然後又放棄了你。雖然這裏面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於我們內心來說,都是很不安的。所幸的是你的養父母他們將你照顧的很好,將全部的愛給了你,所以我們不配得到你的感謝,你應該將所有感謝和愛都回報給他們。”

傑森咧開嘴笑著說:“他們的愛我會用一生來回報,但是你們給我的發現之愛,我也會畢生不忘。大維失去了他的記憶,那是不得已的痛苦的事,但這是非常美好的事,我為什麽要讓我的記憶丟失呢?”

他的一番話惹得李常基、許安琪和陶思綰不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溫馨和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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